廢紙堆中小盆栽

[五次祭]羅米點題，O咚五次。

標題什麼的都是浮雲，我覺得想標題世界難（喂）
而且我才寫完三咚，還有兩次啊……

這次的主角是深蒼和淡玉，不認識沒關係，反正知道他們是師兄弟就好（喂）

1.

小手緊緊抓著雪叔的手，和妹妹不同，他很明顯地感到不安。

今天主子姨和雪叔帶他和妹妹到這裡拜師，但他知道，
這代表他們兄妹又一次被遺棄。

親生父母丟下他們，孵化他們的熾伯伯不知所蹤，
現在，連一直照顧他們的主子姨也要離開了。

師父為他命名深蒼，妹妹名為淺碧，從此以後，他們便要留在此處。

叩門聲輕響，少女和一名看起來比他稍大的男孩自門外進來，
「這是你們的大師姊濃緋和二師兄淡玉。」

他抬頭，撞進一雙光華璀燦的眼眸中，卻在裡頭看到滿滿的厭惡。

隨著師姊走進師父的書房前，淡玉的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那人在裡面。

即使知道不能怪他，卻還是對那個應當是自己父親的人心生排斥。

打開門，對著師父和來客行禮後，他抬頭，望進一雙強作平靜的眸中。
掃了一眼他緊抓著那個男人的手，淡玉完全掩不住對他的厭惡。

師父和來客還有事要談，濃緋和淡玉分別領了今日入門的師弟和師妹到住所。
帶深蒼看過他的房間後，他們便在園子裡等師姊師妹過來會合。

「你是什麼來歷？」
淡玉偏頭問向一旁比自己稍矮的男孩，漫不經心的語調有著濃重的不屑，
「不會也是雪叔那傢伙的風流債吧？」

「回師兄的話，我和淺碧的父母是青鳥。」
說完這句話，深蒼像是用盡力氣，抿著嘴不願再開口。

突然一聲輕輕的嗤笑在耳邊響起，深蒼被絆倒在地，背重重撞上地面，
他咬著牙一聲不吭，卻看見罪魁禍首二師兄制住他的手腳俯視他。

「青鳥的孩子？不是混血？怎麼會淪落到這裡來？」
輕佻的語氣激起小男孩的怒氣，他往壓在身上的人一頭撞去。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淡玉不及閃避，他捂著額頭向後坐倒，
憤怒的深蒼隨即撲了過來，兩人在草地上扭打成一團。

一直到遲來的濃緋用風術將滿身青草、泥土和瘀傷的他們吊起來。

2.

雲霧繚繞的山林間，月白色和靛青色的身影一前一後急速掠過，
偶有交會，卻是一觸即分，青影端凝如山，白影靈活似霧。

最後，青衣少年將白衣少年困在參天古松之下，手中劍輕抵他頸畔。
「承讓了，二師兄。」深蒼清冷平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背倚著樹幹的淡玉輕哼一聲，脣畔卻是習慣性綻出笑花，
「明知我不善功法，於劍術上勝我算得了什麼？」

「師兄言重了，深蒼並未以此自豪。」
深蒼收了劍，卻一把捉住淡玉企圖施術的手。

這個動作，卻讓兩人都是一愣。

淡玉靜靜看著面前的人，波光粼粼的雙眸在穿透枝葉的點點陽光下，
顯得閃爍不定，卻更加燦亮。

一陣涼風吹過，將寂靜的山木撩撥得沙沙作響，松針如雨落，
不但迷了兩人的眼，也沾得他們滿身皆是。

淡玉輕輕將手自深蒼掌中掙脫，卻轉而替他拂去落在頭上的松針，
望著湊近的淡玉，深蒼鬼使神差地伸手將他被吹亂的髮絲順回耳後。

在淡玉看向他的目光帶上驚訝時，他突然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
轉身飛也似地逃離，彷彿後頭有什麼妖魔鬼怪追趕。

淡玉瞇起那雙狹長的桃花眼，嘴角的笑意卻越發燦爛，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3.
天色未明，深蒼正要走出自己的院落，卻硬生生收回踏出的腳步。

晨霧迷濛中，有幾道流光閃爍，環繞他的住所。

他瞇起眼，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二師兄，你在我的院子外布下陣法做什麼？」

不出意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之中，一個略微沙啞的嗓音傳來，
語氣懶洋洋像是永遠睡不飽似的，「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你躲我？」

不知從何吹來一陣風，深蒼眼前的濃霧散去，院外大樹的枝葉之間，
那抹月白色身影隱約可見。

臥在樹上的淡玉輕巧翻身而下，踏著不慢不緊的步伐到深蒼面前，
「師姊明明交代我們一同到外殿授業，你卻老是天不亮就自己去。」

「師兄教訓的是，是深蒼思慮不周。」
沒有任何辯駁，深蒼態度良好地認錯，垂首歛眸看不出情緒。

聽見師弟的回答，淡玉雙眉一軒，出手極快推了他一把。

來不及防備的深蒼背撞上牆面，他伸手抵住牆將深蒼困住，抬頭逼近，
強迫眼前的人面對自己，「少裝了，我們一起長大，你瞞不住我。」

看著清雅的臉龐近在咫尺，深蒼垂下眼簾，抬手覆上淡玉過於水亮的雙眸，
他眨眼時細密的眼睫輕輕刷過他的掌心，帶來微微搔癢的感受。

「眼睛閉上，我便說。」他的聲音沒有變化，氣息卻隱約有些不穩。
感覺到淡玉皺了皺眉後閉上雙眼，深蒼才將遮蔽他眉眼的手移開。

「你覺得，那些迷戀你的男女，是因為你有雙勾人心魂的眼眸；」
望著淡玉因緊閉而輕顫的眼睫，深蒼停頓了一下，才輕聲說下去，
「你認為，我對你忍讓，是因著你眼波流轉之際神似雪叔。」

「別急，聽我說完。」抬手撫過眼前的人擰起的眉頭，順便阻止他睜眼，
「你想聽真話，我便給你真心話。」

「當年入門，你便看我不順眼，打鬧多年，你理當最清楚，我們是一樣的。」
深蒼指尖輕輕沿著他的輪廓描畫，專注看著他闔眼後越顯出塵的面容，
「幼年苦痛，使我們不願輕易交付真心，一旦動心，便義無反顧。」

他收回手，垂眸靜候，「如今，我願給，師兄敢要嗎？」

似是沒想過一向寡言的深蒼一口氣說了許多，還表明心跡，
淡玉低頭不語，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隨後，他揚起臉迎向深蒼，眸光在晨曦之下顯得璀燦閃耀，
貼近之時，嘴角微揚的他語氣輕柔，「你的心，我收下了。」

話聲甫落，淡玉吻上深蒼的脣。

「師父，師兄們這樣好嗎？」
少年停下腳步，遠遠看著吻得難分難捨的兩人，歪頭問向前方的男子。

「隨他們吧，若非心悅彼此，他們只怕也難以向他人敞開心扉。」
男子只望一眼，淡然一笑後便離去，「快走了，當心等等濃緋罰你。」

「師父等等我，我只是看個熱鬧，您讓大師姊別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