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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生日點題:不熟化人的狼妖vs花哥(醫者設定)

所以這篇勉強算雙萬花,雖然我覺得除了背景是花海外一點都不萬花。

溫腥提醒:本文可能有令人不適之內容,請謹慎思考後再點閱,謝謝。


 

翟豁在花海撿到一個孩子。

 

難得回到萬花谷,翟豁向師父請過安,和同門們打過招呼後,便受東方欣之託到花海去治療那些中毒和生病的鹿。花海中鹿群和狼群混居,時常有落單的鹿被狼咬傷甚至咬死,是以他原先並沒太在意遠方的騷亂,直到聽見在鹿鳴狼叫聲中混雜極細微的孩童聲音。

 

循聲而去,他看見了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身上未著寸縷,正在撕咬一頭鹿,但隨即便被撞了個跟頭,咕嚕嚕往幾隻晴狼中間滾去。那幾頭狼沒有攻擊那個孩子,卻也不親近,任由他發出相似的吼叫聲,只是以防備的姿態對待著。

 

小男孩就這樣坐在鹿群和狼群之間,顯得茫然無措。

 

看見這一幕的翟豁沒有多想,逕自走上前把那個孩子抱走,接著忙閃避跟上來的那幾隻晴狼,直到手上傳來疼痛感才稍稍意識到不妥。那個在他懷中的孩子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牙雖不尖力氣卻不小,痛得他齜牙咧嘴。半拖半抱好不容易帶著這不安份的小鬼去找師弟,卻沒想到師弟二話不說直接提筆一點,將人給弄暈了。

 

「掙扎得太厲害,麻煩。」接收到他無聲控訴的目光,師弟面無表情收起筆,「你哪弄來的孩子?連件衣裳都沒有。」

 

雖然師弟表情完全沒有變,可當他看向自己和懷中這個光溜溜的孩子時,總讓翟豁覺得他的眼神中帶著曖昧的懷疑,不由得跟著尷尬了起來,「呃……我在花海裡撿到的,看著像是跟著狼群長大的。」

 

「狼養大的?」師弟看了眼掛在翟豁身上昏迷的娃兒,「這樣直接帶回來,沒問題嗎?」

 

「狼看起來也不是太接受他,不太像是狼養的。」想起那時看到的畫面,他心裡也不是太確定,「不過還是先給他弄身衣裳,這樣子總不是辦法。」

 

好不容易借著了一套衣裳,翟豁正準備抱著穿戴完畢的小男孩回他在谷外的住所,就聽師弟突然提了一句,「接著就中秋了,你記得回來,省得師父囉嗦。」

 

「知道了,我盡量。」翟豁漫不經心答應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中秋回萬花谷團聚,翟豁是聽進去了,卻也沒時間多在意,畢竟接下來的生活因著那個撿回來的孩子陷入一片混亂。

 

帶孩子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而翟豁帶回家的這一個更是超越困難的存在。

 

那天回到住所後沒多久小男孩便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將身上的衣物全扯掉,對於翟豁的接近表現出敵視和防備。

 

這還只是開始。

 

這孩子的習性同狼一樣,餓了會去咬家禽家畜,雖然因為牙不尖爪不利只能算是騷擾,也還是鬧得雞飛狗跳。好在翟豁住得偏,沒什麼鄰居,不然只怕附近人家的耕牛也要遭這孩子毒手。

 

翟豁費了好大一番心力,才總算讓他在肚子餓時會乖乖吃他準備好的食物,而不是跑出去荼毒養在外頭的雞。

 

就在他教孩子教到覺得無望時,卻突然出現了轉機。

 

小男孩某天不知怎麼看到了銅鏡,之後就蜷在床角一整天,不吃也不動。就在翟豁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擔憂決定硬拖也要把人拖出來時,就看見那個原先還堅持手腳並用在地面爬行的孩子,扶著床沿艱難地站直,搖搖晃晃試圖邁出步伐。

 

還不習慣只使用雙腳的孩子才踏出一步便往前傾,在他快要摔倒時,翟豁快步上前扶住他的手臂,然後抓住那雙小小的手,引著他往前走,一步接著一步,小步接著大步。

 

緩慢的學步彷彿一個開端,這個在狼群中撿到的孩子開始接受學習成為一個人,接受翟豁給他的一切,包括「阿晴」這個小名。

 

在養孩子教孩子的混亂生活中,中秋轉眼即至,翟豁自是帶著阿晴回萬花谷與師父、同門團聚賞月。阿晴學習時日尚短,不會說話也聽不大懂別人談話,但乖巧坐在翟豁身旁,粉嫩可愛的模樣還是收穫了不少大人給的糖。

 

只是,隨著天色漸暗,翟豁注意到阿晴越發焦躁不安,臉色也不大對勁。本以為是身體不適,然而除了脈象過旺外實在看不出什麼。為防萬一,他還是向師父告了罪,抱起臉色越來越差的阿晴先行離開。

 

一路上阿晴看起來更加難受,雙手緊緊揪住翟豁的衣襟,小小的身軀也微微顫抖著。翟豁有心走快些,然而他只是一個文弱醫者,手上抱著的孩子也不輕,愣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走出谷口。

 

此時月上中天,遠方隱約傳來陣陣狼嚎,他覺得懷中一輕,阿晴突然憑空消失,只剩一堆衣服在他手上,鞋子同時啪嗒一聲落地。驚慌低頭望去,卻看見阿晴的鞋子旁伏著一頭幼狼,正衝著他發出低低的吼聲。

 

遠方又是一陣狼嚎,面前的幼狼抬頭聽了片刻,卻沒有應和,只是跳上一旁的石頭堆,對著月亮蜷成一團。

 

明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翟豁卻硬是在這個舉動中看見了滿滿的委屈和哀傷。

 

站在那裡守了一整夜,他在日出前的黑暗中,看見了那頭幼狼一點一點變成那個自他懷中消失的孩子。沒穿衣裳昏睡在石堆上的阿晴不免讓他想起了初見時的情況,而後那血肉模糊的雙手立刻讓他被心疼淹沒。翟豁嘆了一口氣,將孩子裹進衣服中後抱起,回家。

 

在這之後,每逢十五,翟豁都會在傍晚讓阿晴喝上一碗藥。

 

十餘年倏忽而過,他看著阿晴從粉嫩嫩團子似的小人兒一天天長大,成了個子高過他的少年。每月十五,乖乖喝藥後昏迷的孩子隨著成長,從原來的完整狼身到僅僅出現狼耳和尾巴,對於妖異並不是很了解的翟豁只能當作這是因為阿晴越來越像個人的結果。

 

「時間過得真快啊!」看著窗外專注收拾果子雜糧的少年,翟豁不禁有些感慨。

 

他想,大概不會有人養徒弟養得比他還要艱難了吧。

 

那年中秋之後,阿晴整整睡了兩天才醒,醒了之後還萎靡了好一段時間,而翟豁在心疼之餘,更擔心的是阿晴的變化時機。若是阿晴在毫無預備情況下又變回狼怎麼辦?可不是每回都像能那天那麼幸運,剛好在一個荒無人跡的地方。

 

好在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確定只有每月十五的夜晚會發生這樣的事,雖然變化後的阿晴貌似不認人,不過年紀尚小,總算是有驚無險度過頭幾年。後幾年藥量似乎開始有些不足,所幸阿晴狼化特徵也漸漸不明顯,即便沒有完全昏迷,也會自己乖乖睡過去。

 

說來輕鬆,對於翟豁而言卻是個艱辛漫長的過程。

 

除去這些,平日的阿晴還算乖巧,可畢竟起步晚,光是教導日常生活方面各項事物就比一般孩童費力許多,更不用說是萬花弟子都會學習的七藝。若非阿晴自己在性格上有些不服輸的執拗勁,只怕在教導他的過程中會更加辛苦。

 

有時候他不免會想,教養一個出生不久的小嬰兒長大搞不好都不需要花費這麼多心力。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一方面一個阿晴就夠他累的,沒想著再教一個徒弟;另一方面,或許是受到狼的習性影響,阿晴年紀越大,對於自己領域內的人、事、物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他這個師父就這麼被歸進範圍內,也不知是幸還不幸。

 

翟豁還在屋內感嘆不已,卻見到阿晴端了兩碗甜粥進房門,不禁有些呆愣,「粥煮好了?這麼快?」

 

「三個時辰過去了還叫快?」阿晴將其中一碗放到他面前,「吃了臘八粥趕緊趁著還有日頭出去曬曬,成天悶在房裡,也不怕發霉。」

 

「阿晴我突然想念你小時候還不會說話的樣子了,你變成現在這樣出口傷人為師心好痛啊!」翟豁從厚重的裘衣中伸出手來撈桌上的粥,面對自家徒弟嘴上越來越嫌棄自己,熟練地拿出對方小時候的糗事反擊。

 

「別又提這個了。」捧著碗的阿晴專心吹著氣,低垂的睫毛被粥裡上騰的熱氣薰得輕顫,「不是在跟您鬧,過幾日天氣要是凍了,辦年貨不方便。」

 

翟豁不說話了,天氣一冷就不肯動彈的他也沒什麼話好辯駁,過了一會兒才悶聲嘟囔,「才月初呢,辦什麼年貨,反正都要回師父那裡過年。」

 

不過也就這麼說說,自從發現阿晴對生活瑣事比他更有辦法,教會之後他就成了諸事不理的甩手掌櫃。說起來,他倒是想將一身醫術也都傳授給阿晴,無奈阿晴藥理學得甚好,就是探脈和太素九針怎麼都學不會。

 

不知不覺又開始感嘆起來,明明還不到三十,翟豁卻覺得自己大概是老了,才會一再感慨這些從前。

 

臘八過後,隔日便飄起細雪,翟豁一向畏寒,自是恨不得十二個時辰都窩在房中不出,這幾日自然也不意外。只是一日晚上,他將自己裹得像顆球,一反常態踏出房門往藥材房走去。

 

經過阿晴房間時,他隱約聽見裡頭傳出輕微異響,彷彿是急促的呼吸聲。最近老是想起往事又擔心起阿晴身體狀況的翟豁不及多想,急急忙忙打開了房間門,眼前所見的畫面卻讓他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阿晴一向是不怕冷的,但眼前的人已經不是不怕冷的問題,衣衫半解露出胸膛和腹部大片肌膚,更不用說那伸進褲中的手,不用看動作都能猜到他在做什麼。似是聽見開門的聲響,阿晴停頓了一下,微抬半瞇的眼眸對上門邊翟豁慌亂的目光後,便是一愣,一瞬間空氣彷彿凝結。

 

這一刻,翟豁選擇逃走。

 

人是逃走了,可撞見了這種事後該怎麼辦,他是一點想法也沒有。更讓他不知所措的是,他不斷想起那時看見的畫面,尤其是最後那一眼,總是讓他心頭免不了一跳,一股陌生的情緒油然而生,完全不知該如何面對。

 

於是這個冬日能不起床便不起床的人,破天荒起了個大早,遁回萬花谷小住兩三天。

 

其實翟豁本來想住更多天,無奈師弟的眼神和那張說話不饒人的嘴傳達出的訊息都是滿滿的「師兄一臉思春樣,而且和徒弟有關」,反而讓他更加難為情了。

 

決定回家那日,他傍晚才自花谷出發,一路上腳步慢得不能再慢,終究是踏著月色回到住處。他在屋外張望,只見裡頭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火。

 

「睡下了嗎?」他一邊嘟囔一邊熟門熟路直接摸回自己的房間。

 

才踏進房門沒幾步,翟豁就聽見阿晴的聲音自房內的黑暗中響起,「還以為師父不回來了。」

 

像是呼應他那哀怨的語氣,翟豁身後的門碰地一聲猛然關上。

 

「胡說什麼東西,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他打哈哈似說著,卻顯得有些心虛,「不過是怕你被撞見這種事難為情嘛!為師告訴你,男孩子這種事很平……」

 

「我知道男孩子這種事很平常,在師父教導下,我看過很多書。」阿晴打斷他企圖轉向說教的話,語調再平靜不過,「可是,如果我說,自瀆的時候,想著的都是師父呢?」

 

阿晴這句話說出口後,翟豁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一瞬間就感覺到自己被憑空摔到床上。正頭昏眼花間,阿晴已欺身逼近,明明毫無壓制的動作,他卻覺得手腳像是被縳住般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阿晴你做了什麼?」連掙扎都沒辦法,他發現自己也無法再故作鎮定了,今日的阿晴太不對勁,簡直像變了個人。

 

「嗤啦--」衣服撕裂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脆響亮。

 

「一點讓師父不能跑走也無法反抗的小技倆而已。」阿晴指尖輕輕拂過他領口大開後裸露在外的肌膚,「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與其等師父發現後厭了我,從此消失不見,不如就直接讓師父明白我是那麼渴望師父,哪怕只能用強迫的手段,哪怕師父會因此怨恨我,我也還是想要師父。」

 

突生的變故讓翟豁腦中一片混亂,借著月光他不但看清阿晴此刻眼底的瘋狂,還看見了頭上明顯的異樣,與此同時,小腿上傳來輕輕癢癢毛茸茸的觸感。

 

他一個激靈,一直覺得自己這幾天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終於想起來了。

 

配藥。

 

今日,是十五。

 

*********

 

翟豁清醒時已過了正午,昏睡前的滿身黏膩被清理過,身上換了乾淨的衣服,顯得清爽不少。那些見血的咬痕抓痕也上了藥,帶著微微的清涼感。他試著微微挪動一下,只覺得全身上下彷彿要散架一樣,忍不住痛得嘶了一聲。

 

「師父……」床邊傳來一聲輕喚,充滿猶豫和不安。

 

「做都做了,還有什麼好跪的?給我起來!不知道地上寒嗎?」翟豁看見跪在床邊的人就是一陣氣惱,也弄不清是氣他昨夜放縱的行為還是氣他現在這樣不愛惜自身。

 

他聲音啞得厲害,說這一句話已經是十分吃力,見阿晴還是跪著,氣得顧不上嗓子生疼,「難道你還要我親自下床扶你才肯起來嗎?」

 

阿晴聞言連忙站起,翟豁看他起身時踉蹌了一下,也不知在他醒前跪了多久,心下不禁一軟,卻還是板著臉,「扶我坐起。」

 

忍著痠痛坐起身後總算能喝上一杯水,潤過嗓子覺得說話沒那麼辛苦後,才抬眼看向站在床邊的少年。阿晴低垂著頭,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方才也是翟豁說了他才敢動作,平常的機伶樣半點不見。

 

沒來由的,他想起那一年中秋夜,那頭蜷在石堆上無聲刨著地的幼狼。

 

後來他才明白,那是失群的哀傷。即便不明白怎麼變成了人,但在被他出手帶走的那一刻起,幼狼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地方。

 

明明不是相同的事,眼前的畫面也相差甚遠,可在他眼中,這股哀傷卻硬是重合了。

 

翟豁無聲嘆了一口氣,這都算什麼個事啊!

 

幾天前他還煩惱自個兒對徒弟竟然生了不尋常的遐思,結果徒兒反而直接用行動表現出對師父邪念有多深;現如今他這個被強行侵犯的人還來不及傷心呢,眼前的始作俑者倒是已經一副要被丟棄天塌下來的憂傷模樣。

 

他第一次覺得,徒弟行動力太強真不是件好事。

 

見阿晴這樣,他心頭又是一軟,萬般感受最後只得了三個字:捨不得。

 

捨不得見他傷心難受,捨不得看他掙扎茫然不知所措,捨不得他苦苦壓抑最後乾脆自求毀滅,捨不得……有太多太多捨不得,蓋過心頭那點不甘,那點徬徨。

 

罷了,就多吃點虧吧,誰讓他是他師父呢。

 

「咳……」想起接下來要的話,翟豁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迴避阿晴那小心翼翼又藏著絕望的眼神,「以後,不可以亂咬亂抓的,太粗魯了。」

 

「啊?」阿晴聽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張著嘴一臉呆愣。

 

「啊什麼啊!還有以後不可以太過頻繁,為師老了禁不起折騰,就是不老也沒你那種體力!」反正都是要丟人,他索性一口氣把話說完,別過頭去不看床邊那傢伙呆頭呆腦的樣子。

 

「師父的意思是……沒有要趕我走,還……」阿晴激動得話都說不全,上前一把抱住了翟豁。

 

「痛痛痛痛痛痛痛!你這小王八蛋是弄散我這把老骨頭嗎!」

 

聽見翟豁呼痛的阿晴連忙放手,站在一旁手足無措,「對不住,我一時太開心了,要不我給師父揉揉?」

 

「別,你先別碰我,讓我自個兒緩一緩。」翟豁有氣無力的擺擺手,「有沒有吃的?我餓得很。」

 

「啊!我一早熬了粥,還在灶上熱著,這就去給師父端來。」翟豁一喊餓,阿晴才想起這麼回事,立刻動身往廚房走去。

 

「毛毛躁躁的,像什麼樣子。」望著阿晴輕快的背影離去,翟豁低低笑斥了一聲。

 

午後的冬陽顯得格外溫暖耀眼,讓他想起了那一日的花海,也是這麼個晴朗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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